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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师益友 mentors
朱英富院士也是我的交大校友,比我高两届。因他
是搞水上研究的,我是搞水下研究的,所以我俩在两个
回想在同黄院士一起工作的岁月里,他提携后辈、 熟悉的广东普通话:“你好啊,你是陈孝渝吧?欢迎欢 研究所上班。1976 年,改革开放的春雷响起,1978 年
待人可亲的作风让我印象深刻。在建造工地上,我们会 迎。”真是惊人的记忆力。我们聊了近一个小时,他还 9 月举行了首届全国出国人员英语选拔考试。朱院士和
经常看到一个身影,戴着安全帽,从一个舱钻到另一个 问起我的退休生活,我说:“很好,这全靠您当年蹲厕 我顺利通过。次年我俩共同参加了教育部在广州中山大
舱。黄院士穿着一身油腻腻的工作服,看上去一点不像 所换来的。”他立刻听懂了我的话,哈哈大笑起来。我 学举办的英语强化训练班,由十位来自加州大学洛杉矶
老总,倒像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师傅。看到我正在忙 请他在我带去的那张《海疆松鹰》的画作上题词。他思忖 分校的洋教员执教。 我俩一起 “恶补” 英语 (粤语) 3 个月。
乎,他便在旁边也爬上爬下,和我一起讨论技术问题。 片刻,欣然挥笔题上 “骑鲸蹈海日游八万里,五洋捉鳖” 。 那时物质条件较差,食堂天天吃冬瓜。有次我俩在去食
1983年,我刚从美国访学回来,一天在办公大楼走廊里 堂路上,我用英语编起了现在可称为 Rap 的顺口溜:
碰到黄院士,他很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说:“好啊,学成 “Gourd gourd everyday, gourd again……”结果一
回国,今后为国家好好干。”我回答说:“我仍希望在 进食堂, 果然又是冬瓜。 老朱说: “就是你唱来的。 ” “唱
工程第一线,努力干好每一项具体任务。”用当时的行 不唱一个样,不唱也是冬瓜。”我竭力狡辩着。“唱唱
话说就是想做一颗螺丝钉。黄院士说: “好! 我们正需 更是冬瓜。”他“一锤定音”地说。于是两人哈哈大笑。
要脚踏实地的实干家。”
后来朱英富院士去加州伯克利分校访学,我去佛
州的迈阿密大学访学。两年后,我们双双回国。当年这
1990年,我南下深圳参加大亚湾核电站的设计建
朱英富院士题词的《南海卫士》画作
造工作,和黄院士见面的机会便少了。碰巧的是,大概 帮 “吃瓜群众”里,十年后还真出了不少栋梁之才。
我到深圳后,和老朱联系就少了。但大家心中还互相惦
在2002年,黄院士带领研究所团队来到大亚湾。黄院士
记着,君子之交淡如水嘛。再后来,从电视的新闻上得
亲切地把我拉到他旁边聊天。我知道黄院士是地下党,
知老朱已成了辽宁号航母的总设计师。我真心为他感到
成了敌人的抓捕对象,他先后两次侥幸躲过了国民党宪 黄旭华院士题词的 《海疆松鹰》 画作 徐芑南院士题词的 《蛟龙下海》 画作
高兴与骄傲。在看望朱英富院士那天,他亲自出门来迎
兵及特务们的搜捕。我想一定有段好莱坞大片那样惊心
接。老朋友相见,分外亲切。一阵聊天过后,我拿出了
动魄的故事情节。不料,他只是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: 徐芑南院士和我既是校友又是老乡,他是1958年
《南海卫士》那张画,他题上了“铸国之重器,建海洋
“那天太突然,我只能躲进厕所里听天由命,还听到了 毕业于交通大学造船系的高材生。作为我国深潜技术的
强国”。
国民党宪兵的说话声和脚步声,只是他们马大哈,没拐 开拓者,他用一辈子的辛勤耕耘、执着奉献,实现了中
到厕所里来……”工作午餐开始了,聊天也被迫戛然而 华民族“下五洋捉鳖”的深蓝梦。因为业务上的关系,
和三位老学长相比,我算“后浪”。我这一辈子,
止。自那一别后,我就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黄院士了。 从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开始,我和他就有交往,一起搞
于国、于民、于自己无怨无悔。是啊!无人能挥戈以驻
2019年6月,我去武汉想见见老学长。17年未见面了, 过研究课题。在中国造船学会举行的学术活动中,我
日,亦无君能驻颜而不老。令交大造船人欣慰的是,我
当他听到“黄总,您好”这4个字后,手机那头传来了 与他也经常共叙心得。徐院士为人谦逊,是我的良师益
们为祖国的船舶海洋事业做出了贡献……谨以此文纪念
友。那天,我们用手机通话,进行了好长时间的叙旧。
母校建校125周年。
他记忆力真好,连我们当年交流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
楚。我将画作《蛟龙下海》邮寄给他,他挥笔题上了
“创建深海利器,增强综合国力”。
2021年 元旦写于深圳核电花园
陈孝渝与黄旭华院士交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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